朱柳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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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北风其凉》

嘤嘤嘤,这样的曦瑶真好(✪▽✪)

由木_:

《北风其凉》






写作初衷:




十篇曦瑶五篇刀


四篇甜完补把刀


还有一篇好歹算颗糖


(虽然我似乎没资格这么说人家)


但为了世上最好的瑶妹和最好的涣哥哥,另外为了拯救一下被虐的自己,我终于提笔写这对CP的文了。


写一篇HE来温暖你我他温暖这个世界(说着说着突然哭出了声)


眼里一片海,我却不肯蓝;


满tag都是BE,我却不肯BE。


我是多么善良啊(。


但为什么我觉得喜欢曦瑶的人内心深处都是刀片狂热爱好者,不然大家是如何做到一边吐血一边哭一边大喊太太你写得真好简直扎心窝(。




PS:你们可能不信……这次写文是我……第一次开车……无证驾驶……呃,欢迎提意见……/心虚.jpg/




好了,我们进入正文。








《北风其凉》








*原作向


*HE


*2w字已完结,请耐心观看


*我们不但要拒绝刀片也要拒绝傻白甜


*忘羡大篇幅出没


*文末有放飞自我的OOC小彩蛋(。








01.




“曦臣哥哥,这个字这次写得比上次好看吗?”小孩子趴在桌子上写完一个字,抬起头笑着黑白分明的眼眸满怀期待地邀功。


他在同龄人里显得小,想要够到台面尚可,但要提笔写字便有些勉强。他涨红着一张白白嫩嫩的脸,很吃力却很认真的样子,踮着脚尖,歪着脑袋努力写好字。


写了一个“曦”字。


这字虽然笔画有些多,但他喜欢写。


他踮着脚费力地看向蓝曦臣,看着对方微微笑点头赞许的脸,于是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微微一笑,乖巧地扔下笔跑向他要撒娇。


“阿瑶,都说了,这样不好。”蓝曦臣道。


话是这么说,却是在轻抚他的眉心,任他窝在自己怀里。


被唤为阿瑶的孩子却把他的性子拿捏得准,他睁着一双水灵的眼,温温和和地道:“二哥,二哥。”


蓝曦臣的微笑僵了僵。


蓝曦臣道:“……谁教你的?”


小孩子纠结了会儿,决定把魏无羡卖出去。


他弱弱道:“魏哥哥。”


蓝曦臣:“……”


 


他以前觉得蓝启仁防火防盗防魏婴的思想实在是太带有偏见,人家好歹也是名声在外,是说一不二让人听了这名头便要倒抽三口气的夷陵老祖,更兼姑苏蓝家向来有名士温雅谦和风度,本就该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但如今蓝曦臣,却不由自主深以为然,心中默念叔父英明。




拱了大白菜还不说,还带坏了孩子。


 


无忧生活第一步,防火防盗防魏婴。


 






02.




他们没有等过一百年。




魏无羡早就和蓝忘机说,蓝湛啊,这阴虎符还真的是祸患无穷。




他毫无诚意地道歉说,我觉得敛芳尊和赤锋尊的棺材板是盖不了一百年的。哎,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死了一个薛洋还有下一个薛海薛河薛水,怎么大家都这么喜欢阴虎符……




蓝忘机说:“无妨。”




意思是,征途漫漫,既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只需过好当下。




魏无羡十分欣慰:“蓝二哥哥果然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甚懂我心!”




但魏无羡没有想到他的话这么快就灵验了,要是知道他自己这么乌鸦嘴,真恨不得穿越回去先扇自己几个嘴巴。




金光瑶和聂明玦的棺材板,真的被人翻了。


阴虎符被人摸走了。


守棺材的众名门修士和盗墓开棺材的人厮杀完,鸡飞狗跳一场后,才想起要合棺材板。




聂明玦倒还好,左右一具凶尸,只是收服起来重新扔棺材里比较麻烦;令众人头疼的是金光瑶。




他当年是被聂明玦活活掐死咽了气,魂魄自然被原原本本地封在这口用七十二颗桃木钉钉得密不透风的棺木里。


众人绝望地看着棺材里躺着的白骨,八分郁闷,又兼几分惊恐——竟然让这十恶不赦的敛芳尊的魂魄跑了。




让这种险恶诡谲的娼妓之子讨到个来世,真是太便宜他。




一想到金光瑶在时所谓的兴风作浪事端,众人又不免露出厌弃的神色。




这仗势,简直和当年夷陵老祖身死不久后众人惶惶惑惑的模样有的一拼。




而对此事颇有发言权的魏无羡正骑着他的小苹果和蓝忘机悠哉悠哉地赶过去。




各门派已经催了他不知道几遍,魏公子快来啊封棺画符需要你啊聂明玦的棺材板我们要压不住了!




魏无羡听闻露齿一笑:“二哥哥,我们慢些走,沿路好风光慢慢赏。”




原本还在闭关的蓝曦臣一听闻这个消息后立马带上朔月和裂冰飞奔出门,那不容亟待的急迫阵势,把年轻的小辈们吓得一愣一愣的。




魏无羡一行原本是想要兜个大圈子先来姑苏蓝家,然后和泽芜君一起出门的,结果被小辈们七嘴八舌地告知“泽芜君拔腿就走”“超级着急”“把蓝启仁老先生的嘴都气歪了说这样慌里慌张不合礼数”……




魏无羡说:“……你兄长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蓝忘机沉默了会儿:“不知。”




“我觉得呢,大概敛芳尊的因素居了大半。”魏无羡道,“我觉得你们兄弟俩在这方面倒是像得很。……我本来以为就算没有一百年,也至少安定地二三十年——这不,二十年还没过去,就又有人觊觎阴虎符那种东西了。”




蓝忘机答非所问道:“连兄长自己都不知道。”




魏无羡笑:“啊,对,泽芜君的情感历程可比不得蓝二哥哥你这么纯粹,人家情路是另一种意义的多舛。”




蓝忘机见他话匣子又开了,不想浪费时间,只道:“走吧。”








03.




正值隆冬。


姑苏的气候冬天是湿冷,但是很少落雪,即使落了,也是堆积不起来的,就薄薄一层,一拂就散。




蓝曦臣对这个封棺地方的气候还不是很适应。


毕竟不是姑苏。


更兼孤独。


他苍白着脸看着一群人恭恭敬敬给自己让开一条道。


尽头是,一口画满了符咒的黑色棺材。




他脑海突然浮现出那年封棺大典上,他站在棺材边,以手抚摸上面的纹路的模样。


他那时想,这里面睡了两个人,两个他原本很珍重的人。


再也见不到了。


有生之年。恐怕如是。




时间过去了十多年,关于聂明玦的许多东西他都已经慢慢看淡,当初的震惊和痛苦都已经逐渐化成最波澜不惊的流水,虽然仍旧是流淌,却不是汪洋大海。


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然而对于金光瑶,却不是这样。




他在一开始的几年里,梦里一直在重复着聂明玦和金光瑶的脸。




后来,只剩下金光瑶。


他再也没有梦到过聂明玦。


但金光瑶却是他梦境的常客。




他那八面玲珑的三弟,永远是在他的梦境里微笑着。


恍若初见。眼角笑意还未沾染上过分世俗的神采,那样温和的笑意,那样浅吟低唱不复存在的声音,一遍一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叩响他心扉。


金光瑶唇角的微笑每加深一分,他的心跳便加快一分。


那些在金光瑶生前没有认明白一直在刻意回避的情愫慢慢随着岁月的流失浮出水面,拂开面纱后面那一直不肯戳破的玲珑心思,到如今终于蔓延成满目的疮痍和悲哀。


 


十多年里,他整日闭关,从来不曾来这里再看一眼。


即使是闭关的时候他也是茫然,他能做什么呢?


当年,蓝忘机问灵十三载,终究有幸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他根本不敢问灵。




毋宁说,十多年后,他仍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金光瑶。




世间之事,从来就是命盘里一把散沙,各人各自有各自命数。


说到幸运,说到两心相悦,说到赠场年少欢喜,又有几人会是,以这样圆满似中秋婵娟的结尾收场。


到底是少数。




他想,上天终究是公平的,他出身好,身份高贵,修为又高,温和有礼,为天下之标榜,看似样样圆满,唯一的败笔,便是金光瑶。




在很久前,他还说,蓝忘机此生的败笔,便是魏无羡。




现在这句话反而用在了自己身上,何其可笑,又何其无奈。




蓝曦臣吹着冷风,风吹起他抹额的末梢,那双深色的眼眸中温和风雅如初,轻轻浅浅覆盖住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哀。








有一位家主走上前,问道:“泽芜君……金光瑶的事……”




蓝曦臣没有回答,只是微哀地微笑着看他。








魏无羡是在众人望眼欲穿的目光注视下老神在在地走来的。


他顺溜无比地画完血符后,一边吮着手指的血一边面色忧愁地坐到棺材板上。




魏无羡不说话,也没什么人敢说话。




魏无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雀跃起来:“啊,对了,蓝湛,今晚吃什么?”




众人:“……”




蓝曦臣微笑不说话。




蓝忘机:“随你。”




魏无羡:“哦……那麻婆豆腐?……不行不行要加肉加肉……”




某一家主:“呃……魏公子……金光瑶的事……我们希望……”




蓝忘机:“嗯,随你。”




魏无羡:“不成,你不能吃辣……大冬天的这么冷,我们去吃鸳鸯锅好了!”




某家主:“……希望能斩草除根……”




微笑着的蓝曦臣面色白了白,却仍然是绷着他谦和的笑。




蓝忘机:“去哪家?”




魏无羡像是解决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长舒一口气,跳下棺材板拉着蓝忘机就准备抬脚走人:“好!店家我来找,保质保量绝对好吃,现在就走!”




众人:“……”




众人:“金光瑶的事……”




魏无羡:“啊?关我什么事啊?一边去去去问泽芜君去,这事怎么搁我身上了?走走走蓝湛我们走了。”




众人:“……”




众人看向蓝曦臣。




蓝曦臣作为兄长颇为关切地问了几个家常问题,蓝忘机静静回答之后,蓝曦臣微微笑和他招招手作别。




众人:“……”








04.




蓝曦臣作为家主,最近经常外出夜猎。


和十多年前闭关不出的泽芜君简直判若两人。




小辈们私下里咬耳朵说,蓝启仁老先生差点没两眼一翻昏过去。




蓝曦臣每至一处,都会仔仔细细寻找当地长得秀气的小孩去辨认,他总是觉得他能遇到金光瑶的。




若是找到了呢?




蓝曦臣也不知道。他茫然的很。




他在很久前,原以为他和金光瑶乃是君子之交,淡若水,不逾矩,却于我心有戚戚焉。




然而撕开旧事,下面血淋淋都是狰狞诡谲的阴谋。


他生在雅正的姑苏蓝家,即使知晓金光瑶自小受尽苦楚,却仍然无法否认,他做的太过分。




蓝曦臣那时候在观音庙里,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他分明看见金光瑶垂死还想说什么,但他终究没有说出那些话,只是露出凄然的笑。


胸口金星雪浪溅满了血,层叠的花瓣早就被剑划出裂口。金光瑶在那一刹那的眼神他此生都无法忘却。


那包含了什么?恐怕连金光瑶自己都不知道,他自然也解释不清楚。


但金光瑶那时的确是动了杀意的。


但为什么事到临头,又让自己功亏一篑。




蓝曦臣想,他的三弟还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丧尽天良。


他的三弟,只是,太害怕了而已,他怎么不能害怕。


他是怎样步步为营才走到这一步,高且险,虽为统领百家的仙督,却仍旧难掩风言风语。




他知道他一直在为金光瑶找说辞。尽管从根本上来说,他是错的。








后来有一次,借助一个契机,蓝忘机和他说了思思的事情。




蓝曦臣在寒室里抚清心音,沉默着边听边抚音。




后来他竟弹不下去。


指法已乱。于是停驻。


一滴泪溅落在琴弦上。




他说:“够了。别说了。”




蓝忘机道:“兄长。”




他勉强笑了笑,摇头:“没有意义了。阿瑶他,已经……”然后他说不下去了。




蓝忘机没有再说话。




那年的姑苏,下了一场大雪。




落雪无声,第二天早上早醒了半个时辰,是被冻醒的。


他披着一件衣服起身,然后看落雪,看了三个时辰。


沉默间仿佛能从沉寂的落雪里听见那年拜访兰陵时,那轻软的踏雪而来的温和声音:




“二哥,你来啦?”




那时候的金光瑶刚刚点上明志朱砂,衣裳也是刚换不久,衣色突然转换,倒衬得他更加气质出众。但金光瑶似乎一时有些没有适应这鲜艳的泛金色调,只是温和且有些腼腆地朝他微笑。




那个时候的金光瑶,他依稀记得是站在一树盛放的梅树下。


暗香浮动,纵然北风寒意凄切凉意如是,却难掩少年人一段从容风流。








在寻找金光瑶转世的那些年里,他几乎把他所能至的地方都踏遍。


他想,他总能找到他的。


他想,他总要找到他的。


但有个问题,永恒盘桓,盘桓,那接下来呢?


抚养他?待他好?


蓝曦臣啊蓝曦臣,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可你根本不想仅仅抚养他,你不仅仅是因为愧疚啊。




——你怎么过了那么久,在他死后那么久,才在落下泪的一刹那,突然发现,你已喜欢他那么多年。


就如当年的蓝忘机要把魏无羡藏回云深不知处一般,蓦然回首才发现,他其实很早前就隐隐约约想把金光瑶带回云深不知处。


只不过这点心思,他不愿意戳破,也不曾对任何人提起。






蓝曦臣找了他接近十年,经历一次次的绝望洗礼,他也逐渐迷惘起来。




有一年他在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一个眉眼酷似金光瑶的孩子,但他一眼就知道那不是金光瑶。


他的阿瑶,他不会认错的,无论如何他都认不错。




那么多眉眼相似的人,与他匆匆擦肩而过。天地苍茫,他却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有一次,蓝忘机对他说:“兄长,终究是……尘网苦恼多。”




蓝曦臣笑着反问:“那你问灵十三载又是为何?”




蓝忘机看着窗外逗兔子玩得不亦乐乎津津有味的魏无羡,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总是能互相理解的。








05.




但他终究是遇见了。




一个孩子,被一群孩子嬉笑着踢下了台阶。


那被踢下台阶的孩童却并不反抗,他看着柔柔弱弱的,不说话,倔得很,眼角却是微微泛红的,嘴唇抿得死紧。


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他疾步走上前,便听得高台上为首一个孩子高声嘲笑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娼妓之子居然也来学堂?滚回去滚回去!”




那孩子拍拍衣角站起身,额角一片乌青,神色漠然,对那些冷嘲热讽的少年们看都不看一眼。


蓝曦臣走上前,蹲下身,摸摸他的额头,轻声问:“疼不疼?”




那孩子看见是生人,愣了愣,然后摇摇头,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不疼。”




蓝曦臣仍然是柔和地问:“疼不疼?”




那孩子局促地垂下了眼,似乎有点不习惯:“……不疼。”




蓝曦臣仍然坚持问:“疼不疼?”




那孩子眨了眨眼睛,掉下几滴泪,但他又自己很快抹去了:“有点……疼。”




蓝曦臣微微一笑,替他揉了揉,又给他擦了擦微红的眼角,声音更柔和:“嗯,揉揉就不疼了,不哭不哭——我要喊你什么好?”




“公子!他是娼妓之子!”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笑道,“不干不净的!”




那孩子脸色倏忽一白,嘴唇抿得更紧。




蓝曦臣微笑拉着他的手继续问:“嗯?你叫什么?告诉哥哥好不好?”




那孩子道:“……我叫孟瑶。”




蓝曦臣的笑容凝固了。




孟瑶有些惶惑地看着蓝曦臣,以为他也嫌自己是娼妓之子身份卑贱,于是便转身想要跑。




但他还没迈开腿,蓝曦臣却拉住了他的手,道:“你跑什么?”




孟瑶怯声道:“你们都……”




“没有,阿瑶,”蓝曦臣说,“阿瑶。”




这是过世的母亲,才会唤他的名字。孟瑶猛地抬眼看他。




蓝曦臣说:“跟我回家,好不好?离开这里,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孟瑶道:“我不能跟陌生人走。”




蓝曦臣点头:“好。我去和你的母亲说。”




孟瑶道:“母亲过世了。”




蓝曦臣哑然。




他继续道:“现在是……另一位……在照顾我……但……”他没有说下文,蓝曦臣能猜到。


他身上有很多伤,新旧不一。




“我和阿瑶有缘,”蓝曦臣抱起他,温和道,“你要和我回姑苏蓝家吗?”




孟瑶还在蹙着眉忧虑着自己会不会把面前这人的白衣给弄脏,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遂抬眼茫然地看着他。




“……不会被欺负?”他问。




蓝曦臣笑:“自然。”




“没有人会在意我的身世?”




蓝曦臣仍然笑:“嗯。”








“阿瑶真是好福气!”老鸨说,“啊呀居然是得到名动天下的泽芜君青睐……”




她看了一眼泽芜君,抱着已经梳洗打扮好的孩童站在一边微微笑,那架势就是紧抱着一辈子都不肯放的动作了。




回去的路上,孟瑶道:“泽……泽芜君……”


“阿瑶不必如此拘谨。”


“哦……他们都这么喊你的……”他还是拘谨,小声道,“那阿瑶喊什么?”


“曦臣哥哥。”


“曦臣哥哥?”孟瑶念了一遍,觉得很好听,笑了笑,“曦臣哥哥。”


蓝曦臣也笑:“阿瑶笑起来很好看。”








06.




魏无羡问:“……你叔父最近怎么了?……罚小辈们一抄就抄三百遍?嗯……难道来了一个比我更可怕的人?”




蓝忘机:“……”




魏无羡:“哦,最近好久没见泽芜君了。他每天都在寒室里又闭关了?”




蓝忘机:“……不是……是。”




魏无羡:“哎刚刚那小娃娃走过去的是谁啊?嘿水灵白嫩得和个小娘子似的,长大了一定是祸水。”




蓝忘机:“孟瑶。”




魏无羡一口茶喷了出来。




蓝忘机:“兄长把他领回来了。和叔父吵了一架。”




魏无羡突然来了精神,惊喜道:“啥啥啥?吵架?!泽芜君和蓝启仁吵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不是魏无羡想的那样。




蓝曦臣:“我把他带回来了。”




蓝启仁:“你可知,这是错的。”




蓝曦臣:“侄儿知晓。”




蓝启仁:“你若想他好,就一辈子都别找他,让他安心做一辈子普通人。”




蓝曦臣:“的确是侄儿私心作祟。但侄儿……不愿,也不能。”




蓝启仁:“你!……”








魏无羡听完来龙去脉颇为感慨,对蓝曦臣的处境表示了并没有多少诚意的惋惜:“泽芜君这个家主做的挺失败啊,万事叔父压一头。”


蓝忘机:“好歹是家主。”


魏无羡:“对。”


魏无羡:“那他现在叫什么?蓝瑶?”


蓝忘机:“还是叫孟瑶。“


魏无羡:“……顶风作案啊。”


蓝忘机:“兄长把他保护的很好。”


魏无羡:“哈哈,也对。现在泽芜君恨不得天天抱怀里不松手呢。”








07.




孟瑶觉得很奇怪。




两个叫做蓝思追和蓝景仪的弟子看他的表情总是奇奇怪怪的。似乎有点怕他。




有一次,兰陵金氏的新任宗主来姑苏做客,似乎是叫金凌,看见了他似乎想喊他,但终究是没有,不过是没事就不住地拿眼瞅他。




孟瑶:“……”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惹事生非……举办家宴。




含光君也回来了。


他身边名叫魏无羡的小白脸一看见他就来逗他玩。




蓝曦臣叹气:“魏公子……您能不能……不要揉阿瑶的脸了……”




魏无羡笑道:“哈哈哈哈多可爱啊,啧啧,如今看着真纯良,水灵灵的养的不错嘛。”




孟瑶忍无可忍,撇撇嘴看向蓝曦臣,软软地叫道:“曦臣哥哥……”




蓝曦臣走上前,把他牵走了。




魏无羡想,这人果然是金光瑶错不了,此人最擅长拿捏别人七寸,那一声曦臣哥哥是叫到蓝曦臣心坎上去了,还真是会利用优势。




孟瑶一看见蓝启仁来了,就立马松开了蓝曦臣的手,规规矩矩含笑作礼道:“先生好。”




蓝启仁负手哼了一声走开了,却没有说什么。




等蓝启仁走了,孟瑶才开开心心地重新牵起蓝曦臣的手,笑问:“阿瑶乖不乖?”




蓝曦臣笑:“阿瑶不必这样。”




孟瑶道:“不行,看见我和哥哥这样拉着手,曦臣哥哥要被老先生骂的。”




蓝曦臣道:“嗯,阿瑶很替哥哥着想。”




孟瑶点点头:“哥哥对阿瑶好,阿瑶也要对哥哥好。”




蓝曦臣摸摸他的额角,那块地方的乌青早已消去。但他还是觉得很心悸。


从上一世开始,那么小的时候,就总是被人从那么高推下来,一声不吭,顶多红红眼眶,怎么头破血流满是伤痕都不喊一声痛。




孟瑶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眼眸一转随口道:“同龄人都比我高一截……”




蓝曦臣没想到他转话题了,愣了愣,随后又笑了:“阿瑶会长高的。”




孟瑶拿眼风瞟了一眼沉默的蓝启仁老先生,于是不说话了。


他微微垂下头谦和地看着盯着这地方的面色阴翳的蓝启仁,笑容却仍是温和且不卑不亢。








08.




但的确是惹事了。




魏无羡在离开家宴时无聊对他说:“哎哎哎,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想要什么东西了要问泽芜君,捂着心口说疼就好了。”




孟瑶愣了愣,没接口。




魏无羡似乎才惊觉自己喝多说胡话了,连忙摆手:“别别别!!!!千万别!!!我开玩笑!!!”




然而孟瑶记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晚上的确心口闷的厉害。


蓝曦臣一向是哄他先睡,他会比他晚睡半个时辰,美其名曰小孩子要多睡,对身体好,但蓝曦臣不上床剪掉灯花,孟瑶是睡不着的。




这一次孟瑶却抓着蓝曦臣的手不肯放。




蓝曦臣问:“阿瑶?”




孟瑶摇摇头,他的确不想装心口难过,但不知道宴上吃了什么东西,胸口一直发闷到现在。




蓝曦臣耐心问:“哪里不舒服?”




孟瑶闷闷地:“心口那里……透不过气。”




蓝曦臣闻言脸色一变,连忙扶他起来,声音带上了焦灼:“哪里?心口哪里?”




孟瑶对蓝曦臣突然变色的举动觉得有点奇怪,但他一向觉得他寄人篱下,终究不是本家人,不能劳烦蓝曦臣过多关心的。


他说:“没关系的……睡一下就好了。”




“阿瑶!”蓝曦臣的语气忽而严厉起来,眉间微蹙,“我们去看大夫。”




修仙世家修炼心法,本来并不需要医者,但蓝曦臣念及孟瑶年岁尚小,仅仅是教他读书写字抚琴,而姑苏的心法还得等孟瑶稍大一些才可教授。




因而不得已,只能下山访医者。




孟瑶被蓝曦臣抱在怀里,他微微仰头看见蓝曦臣微微有些害怕的神情。




他说:“曦臣哥哥……我真的不要紧的……”




蓝曦臣勉强笑了笑,温和道:“阿瑶不要怕麻烦,我们去看大夫。”




孟瑶见兰蓝曦臣这么坚持,知晓阻止无用,于是乖乖点了头。




诊断下来的确没什么事,医者说是天生气血不足,要多补补。




“天生气血不足?”孟瑶道,“可我周围的人和我一样素食,但他们身体都很好。”




“那恐怕便是魂魄受损而致,”医者道,“约莫是魂魄带怨?……这便是蓝宗主要弄明白的了,这魂魄的事么,自然是你们名门修士懂得比我们多了……总之好好调养罢。”




蓝曦臣一言不发,孟瑶在灯光下转头看他,觉得那张好看的脸的颜色似乎苍白了好几分。




他走上前牵牵蓝曦臣的手,乖巧道:“曦臣哥哥,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啊?阿瑶有点饿了。”




“嗯,”医者道,“多补补气血总是没错的。既然不是身体有恙,那么药方自然不必开了。”








回去的路上,孟瑶咯咯笑:“曦臣哥哥,我说过不是什么病嘛,你看你担心的。”


蓝曦臣勉强笑了笑。


孟瑶道:“曦臣哥哥有心事?”


蓝曦臣道:“没有。”


孟瑶也知道不能问下去了,他虽然年纪小,但对很多事自小便能一眼看到底。他只是装成不知道,兴致勃勃地跑到夜市里去。




灯光朦胧里,他转身看向蓝曦臣。




后者投以温和且缱绻的目光,看见他回身,露出一个温暖且亲切的笑容,柔声唤他:“阿瑶。”








09.




其实直到孟瑶长到十七岁时,几乎都没有见过除蓝家人以外的其他无关外人。


蓝曦臣把他保护得很好。




魏无羡还嘲笑说:“泽芜君啊,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带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家,藏起来啊。”




孟瑶很爱花木。




他第一次见到金星雪浪时,怒放的白色花瓣在袅袅婷婷万紫千红的万花丛中仍然难掩国色端庄。


他竟然一瞬间愣怔。




后来他就偷偷抱了一盆金星雪浪回云深不知处,暗中悉心养育。


在蓝曦臣生辰时,他把那盆金星雪浪送给了蓝曦臣。




蓝曦臣原本含笑的眼突然笑容凝固。他神色微僵地看向孟瑶。




孟瑶见他面色似是略略不悦,有些无措道:“曦臣哥哥不喜欢?……改日我……”




蓝曦臣摇摇头,他抚摸着金星雪浪的花瓣,轻声道:“我很喜欢。很喜欢。”




孟瑶道:“曦臣哥哥喜欢金星雪浪?”




蓝曦臣思索了一下,然后含笑点头。




最心悦的其实是那时年少的欢喜。




孟瑶微笑:“嗯,我也喜欢金星雪浪。”




后来孟瑶就在自己的白衣的袖口处让人用金线绣了一簇怒放的金星雪浪。




他笑问:“好不好看?”




回应他的是蓝曦臣微哀的笑。孟瑶没有听回答,就以其他借口走出去了。




蓝曦臣的微笑,在孟瑶心里分为几多种。


见到最多的,是他面对外人,谦和不失礼数的笑;其次,是面对自己时,那种温暖且珍重的微笑;最后,是那种微哀的笑。虽见得不多,但每见一次,他都会觉得心口一窒。




他在大概十岁左右梦里感受到过自己魂魄的怨气,但闭口不提。




隐约记得,是在一座观音庙里,有人哑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着蓝曦臣的名字,责问他为何辜负重诺。


那是谁。


“蓝曦臣!”


孟瑶茫然地立在虚空里。


“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他感受到眼底有温热的湿意。


在眼泪抵达眼眶前,他第一次看清那个狼狈的年轻人。


“而你,泽芜君,蓝宗主,照样和聂明玦一样容不下我,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


锦衣玉袍的断臂年轻人,与他长大后如出一辙的柔和面目上此刻却是狼狈不堪,他微红着眼眶,握着穿胸而过的朔月,声嘶力竭地喊着蓝曦臣的名字。




衣上所绣怒放的金星雪浪尽为鲜血所染,竟不辨纯白原色。妖冶却残破,似啜血而泣。




那时候孟瑶“啊”了一声惊醒,而蓝曦臣正坐在床边忧虑地看着他。




“发热好点了么?”蓝曦臣问,“阿瑶?”




他不想提这件事,这是他第一次梦见,那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年轻人。




然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再也没有梦到过他。权当是一场梦。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蓝曦臣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带上了异样的情愫。


他认得清看得明蓝曦臣的笑,却无论如何都不懂那微笑的含义。




他依稀记得梦境那人眉间的明志朱砂。


后来有一次,他心血来潮给自己眉间点了朱砂。




蓝曦臣道:“阿瑶……你……”




孟瑶笑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蓝曦臣道:“是……很好看。”








某一年夜猎时,他不慎被一只凶尸伤了心口,鲜血飞溅里他看清蓝曦臣惊惧的表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么慌张的泽芜君。




蓝曦臣背着他不停歇地走了一天一夜,一声一声喊他不要睡着。




毒中得太深,在大夫换药的时候,他疼得醒了过来,只是脑子还不清明。


他鬼使神差地说:“二哥……二哥……”


蓝曦臣说:“嗯。”然后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安慰他,于是轻声道,“阿瑶,一会儿就不痛了。”


孟瑶却仍然昏昏沉沉的,心口是真的实打实的痛,他好像有些混沌,一会儿是一个叫做金麟台的地方,一会儿是观音庙里穿胸而过的朔月,一会儿又变成那年冬天他窝在蓝曦臣怀里提笔写“曦”字的场景。


孟瑶道:“二哥……我……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你……”


蓝曦臣道:“我知。”


孟瑶摇头:“你不知。你若知你便不会……”然而他没有说下去。




待到他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




他撑着心口的疼坐起来,勉力扯出一个笑道:“曦臣哥哥?你似乎……气色不好?这三天可是发生什么了?”


蓝曦臣把他轻轻扶起来坐稳,微微动了动唇似乎有话对他说,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孟瑶道:“我们回姑苏吧。”




蓝曦臣道:“好。”








10.




孟瑶十七岁那一年,姑苏冬天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几十年前的金星雪浪的落花早已零落成泥,而那年缭绕在花上的灼灼目光却萦绕不肯离去,轻轻诉说着那年一场空欢喜。




孟瑶失踪了。








11.




蓝曦臣没有再去找他。




他想起他第一次带孟瑶去金麟台时,他还特地给他戴了一层纱,以免别人把他认出来。




他还害怕孟瑶会回想起来什么。




但孟瑶从头至尾,面纱下的俊秀面庞都是笑吟吟的。


后来有别家修士对他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说什么“又是个娼妓之子”“和金光瑶一样的经历”时,他看向孟瑶。


微风吹起他的面纱,而那之下明眸皓齿,竟是对此不以为意,笑意温柔,一如当年的金光瑶。


视线对接,恍若隔世。


那样柔和的眼波,十分十的真切,七分信任,两分狡黠,还有一分——


一分算计。




蓝曦臣分不清,究竟谁是谁。




孟瑶只是笑。








“泽芜君把孟瑶保护得那么好,结果人家还是自己跑了,估计要气昏过去。”


魏无羡振振有词地总结道。


“是我我也跑,什么破烂地方,家规一堆还不准吃荤。”




蓝忘机道,嗯。你耐不住性子的。




魏无羡笑了笑,好啦我不打诨了,金光瑶怎么回事?




蓝忘机道,不知。








12.




金光瑶一向认为,虽他做尽了坏事,却还希望得到别人怜惜,十分不要脸。但他这不要脸得很有道理。




就比如说,泽芜君费尽心力把自己拉扯到这么大,还保护得这么好,简直和金屋藏娇有的一拼——结果鸟儿翅膀硬了,到最后还是一飞就飞出窝了。




他把自己在姑苏蓝家的衣服脱下,随意换了一身衣服。


想了想,还是在眉间点了一点朱砂,然后微笑着翻墙一声不吭走了。








13.




蓝曦臣觉得金光瑶在离开前来过寒室的。


从孟瑶十岁过后他们就分开睡了。


他在睡梦里隐约听见一个人抚着他的眼睛,在轻轻说话。




“我不怨你。”


“你如今把我养得这么大,还保护得这么好。”


“可是,二哥,我得走了。”


“你若是心悦我,那时你便不会……”


“我以前大概是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因我不忍毁你雅正声名,从来不对你当面言说。”


“但后来我也迷惘了,猜来猜去也猜累了。就此放手吧。你终究是放不下姑苏蓝家的,二哥呀。”


“你大概是愧疚……可若是愧疚,那日在金麟台上,你又为何……”


“或许你我有缘,我们还当相见。”


“以此违约,倘若有缘,还当相见,若是缘尽,此生如陌路行人。”


“就此别过。”


“曦臣哥哥,二哥。”




蓝曦臣在他走后,把他当年送的那盆金星雪浪放在寒室里悉心照看。




有一年霜降时节来得早,他把那盆花放到外面忘了收回来,虽然早已过花期,但一晚上过去落满薄霜,更显凄凉。




但他终然是在等。


他说,他不寻,既然阿瑶的记忆回来了,那么他要藏到哪里,凭他那八面玲珑的心思,恐怕谁都找不到他。




或许可以牵系二人的,的确,捡尽了,只剩下命运一词而已。








14.




金光瑶临走前十分坦然地拿走了自己在姑苏蓝家的积了十几年的小积蓄。


他自然不能和上辈子一样,穿着金星雪浪袍四处招摇地走。


不过,市井之人,认得敛芳尊的面目的人倒还真不多。


但金光瑶街上一路走过来,就被各家掩团扇的拿手帕的携弟妹的姑娘的花砸了一路。




最后他找到一位绣娘,姑苏籍的——他一向知道苏绣工巧天下无双。


他希望她在他衣裳的袖口处绣一簇金星雪浪。




那绣娘笑:“公子竟然要绣金星雪浪?……实不相瞒,这花是金家……哎……不说不说了……如今兰陵金氏衰微,恐怕也是无妨的。”




金光瑶微微一笑:“我心上人喜欢它。”




“此花国色端庄。”那绣娘笑,“公子心上人的容貌和品性定是般配得上公子的。”




金光瑶笑:“反倒是我比不上他,每次见都恨不能与之般配呢。”




绣娘摇头笑:“天下能有几人比公子好看温雅些许呢?莫打诨了——您瞧呀,这花瓣呢,错落开去,竟是用什么绣法好?您自己挑着。”








15.




孟瑶在十六岁那年,终于把事情的脉络都想起来了。


只是很多事情的碎片他都模糊得很,只记得人间事的一个大概总说。


醒来后他只是觉得迷惘。


他……他喜欢蓝曦臣?


那……蓝曦臣呢?


他不敢想下去了,他也终于认清上一辈子自己是多么恶劣的人。但那能怎么办呢?纵观这一生,步步为营,却又无可奈何,活着只是为了不时时刻刻被人踩在脚底,负最肮脏的骂名罢了。




在十七岁那年。他做了一个梦。


那场梦后一月,他苦思不得结果,索性放弃,既然他知自己是金光瑶,不可能仍旧像孟瑶一般,十七年心里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蓝曦臣的好,于是去意决,不辞而别。

















那是让金光瑶一直很难忘的经历。他很久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那可能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梦。


但他的记忆很清晰,那样迷离的时刻里,在一段被特地保存珍视的岁月里,他一直细细呵护,不忍心让它褪色。


但他也知道,这段被他捧得这么高的回忆永远不能见天日。




他不能毁掉蓝曦臣。




他是真的喜欢他。




在观音庙里,被穿胸而过的一刹那,他很想问,蓝曦臣,你是不是喜欢我,喜欢了很久?


但话到嘴边,却又变了,他只能诘问,为何他不肯给自己一条生路。


他以为,但凡是哪怕心悦一星半点,他都不至于真的下杀手。更何况,他们已有过鱼水之欢,本该是在某种程度上心意相通的。




但他忽略了蓝曦臣的性格,他活得太清醒了,是非太分明,性情太温雅。


因为知道是错误,所以,在失去之前,他根本就不愿细想这份对于金光瑶过分的呵护和偏袒无条件信任底下到底是埋下了什么种子,一旦细想,就或许再也无法和他面色自若地谈论琴棋书画。




他是带着极度的不甘和怨恨死去的,但这份喜欢却也被他带入了棺材,怎样都消不去。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若是两人两情相悦胜却人间无数作逍遥游一场,恐怕这样的伴侣是少之又少。




他自然无法做到洒脱至与天地精神独往来,穿林拂叶间眼眸波光流转,已然心动。


他终究是凡人,哪怕他高傲如斯,却不得不在这份喜欢面前低到尘埃里去。




金光瑶都不记得是哪一年马蹄踏碎残叶,踏碎茫茫雪地,是他在刺骨北风里惊鸿照影般在梅树下含笑抬眼一瞥,便看见白衣的年轻人下马走来,踏着梅香缓步而至,笑容和旭宛若和风,吹散深冬刺入骨髓的寒冷凄凉和疼痛。


他从此爱上那清冷卷云抹额。




那年的北风何其凉也,却吹不灭慢慢燃烧起的深情。




然,芯长焰短。深情难赋。








16.




陌上花开早。


今年似又是个暖和的年。




蓝曦臣抱着他那盆金贵无比的金星雪浪出去晒太阳。




魏无羡悄悄和蓝忘机咬耳朵说:“你哥哥这要睹物思人啧啧都要有多少年了,看开没有?”


蓝忘机不言语。


魏无羡露出有些纠结的表情:“哦,蓝湛,我和你说个事,你给我决定一下说不说给你哥哥听。”


蓝忘机投以轻描淡写的一瞥。


魏无羡道:“上次我和那具凶尸共情——啊,她是兰陵金氏以前的侍女,我从她的记忆里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你猜猜?”


蓝忘机不言语。


魏无羡道:“啊呀蓝湛,你这个人真没趣,让你猜都不肯猜。”


蓝忘机道:“与兄长有关。”


魏无羡吧唧在他侧脸亲了一口:“答对啦!奖励蓝二哥哥一个吻!”


蓝忘机耳尖微红:“什么事?”


魏无羡笑眯眯:“哦,这样的,金光瑶好像和泽芜君上过床。”


蓝忘机的表情突然十分复杂,缓了会儿,他道:“……这……这……”


“我很能理解你的,”魏无羡痛心道,“好好的蓝氏双璧,不好好喜欢女人,都喜欢男人。要是我是蓝启仁,我肯定要怀疑人生从此远离红尘遁入空门了。”


蓝忘机:“……”








蓝曦臣听完魏无羡的论述,神色安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魏无羡说:“泽芜君,水溢出来了。”


蓝曦臣抱歉一笑,执杯欲饮。


蓝忘机说:“……兄长,这是我的茶杯。”


蓝曦臣:“……抱歉。”




魏无羡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或许是他太替你着想了,所以不说。金光瑶这种人心里算盘太多了。”




蓝曦臣轻声道:“我大概知晓他临死前想问我什么了。”




他也终于明白那目光的含义。




然而,人已作古多年,花非昨日花,人亦非昨日人。








17.




第一场雪落的时候,蓝曦臣才忽然意识到,姑苏已经多年没有下雪了。




他忽而来了兴致,骑着马去兰陵赏雪看花。




这个时节自然没有金星雪浪,但蓝曦臣依稀记得,这里的梅花开得也极好。


他也记得,那年的金光瑶在落梅前等他,寒风吹起他的额发,而少年风流锦衣玉袍的年轻人,微笑从容,眉眼间满是温庄,当真配得起“敛芳”二字。




他在梅花树前看到一个人。




眉间朱砂一点,笑靥温和。


他早已不穿金星雪浪袍,衣色却仍旧是金色,袖口处纹着几朵怒放层叠的金星雪浪。




他说:“二哥呀,其实我每年这个时候都在这里等你。”




他的笑意直抵达眼底:“你终于来了。”




寒冬北风吹得他面色略有苍白,但的确是微笑的。


仿佛是等得有倦色,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察觉的埋怨调子,却仍旧是显得开心。




蓝曦臣停下步伐。


沉默了会儿,然后他抬手把自己的抹额解下。


随后一步一步踏雪朝对方走去。




一如几十年前,他的目光也曾停驻在这开落的梅花上;几十年后,当年的梅花零落成泥,而新花仍旧枝头抱香怒放,他却再也不肯吝惜一眼去赏花。




如今,他的眼中只容得下站在梅花树下笑意温和的年轻人。






FIN.


(正文完)














小彩蛋:




1.


把蓝曦臣打成了练习册,画风清奇,突然笑得不能自已。




2.


把曦臣哥哥打成了子琛哥哥,突然背后感受到了四个人的如炬目光。




3.


其实瑶妹差点从金麟台上摔下来曦臣哥哥揽住瑶妹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啊,让两个人一起滚下去吧。但是我停手了。不行,要苏,不能摔。


/微笑.jpg/


/微笑.jpg/


/微笑.jpg/




4.


后来蓝曦臣颇为感兴趣地去请教蓝忘机他和魏无羡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床上技巧,金光瑶微笑着表示我们作为一对高度美型的西皮拒绝倒立位。




5.


蓝曦臣被关在了寒室外,原因不明。魏无羡说,金光瑶用和煦且带刺的笑容向忘羡表示了威胁,并且附赠语调特别和煦的一声警告,说,你们不要教坏二哥。


魏无羡用他对蓝忘机的真心对天发誓,他那时真的看见了金光瑶差点收不住的恨生。




6.


忘羡是无辜的。


魏无羡说,乐于助人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美德,苍天有眼我是良民。


蓝忘机因为要袒护自己的老婆,所以深以为然。




7.


你说金凌大小姐?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哦,金大小姐深以为然。真的。


Action one:(金麟台)蓝宗主和我小叔抱一起了,我怎么办,不知所措,好急,在线等,热心人来帮帮我啊,哎那什么仙子你别叫啊好煞风景的。


Action two:(观音庙里)很有经验地把蒲团移开,非常懂事地望风景,啊,好像风景没什么好看的,so what?看忘羡秀恩爱吗?——我拒绝。


Action three:(云深不知处)过来玩耍发现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蓝思追说,对啊,其乐融融的,但是蓝启仁老先生最近似乎打算入空门了。……不知为什么,金凌觉得自己很能理解他。


Action four:(莲花坞)最近金凌都不用和他舅舅顶十句,一句就够了。


——你一个没老婆的训我干什么?有本事脱单先!哼我找蓝思追夜猎去谁要和你待一起啊!!!


嗯,他的脾气越发好了。




8.


后来蓝曦臣学会了画眉间的梅花印。


似从玉台落,飘到眉心住。


很美。


他的阿瑶无论如何都是好看的。




9.


为什么会决定写第一辆车?


——因为感觉曦瑶这一对很温柔,连在床上都应该很温柔。曦臣哥哥一定时时刻刻都很照顾瑶妹的感受的。


——所以,放心地把瑶妹交给你托付终身了。


——请蓝曦臣珍惜世界上最好的金光瑶,请金光瑶珍惜世界上最好的蓝曦臣。




12.


金光瑶说,如果蓝曦臣还记得要去兰陵看雪落梅花的话,那么这就表明他们之间还未失默契。


但其实他从来不信缘分,他在兰陵的梅树下等了那么多年,觉得蓝曦臣真的是个榆木脑袋。


他打算第二年冬天就去姑苏来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结果那一年蓝曦臣就来赏梅花,并且解了抹额把他领回家了。


哦。


可喜可贺。


呵呵。




11.


自己对这篇文的感受。


不知为什么,这对的属性是迄今为止最戳我心的设定,虽然这对并不是很火就是了。


但有什么关系呢。


我爱他们呀>///<


我不知道各位读者太太看着感受如何,反正我写的很开心,很顺畅没卡文。


希望大家能够看文愉快。




12.


此文忘羡存在的合理性。


No.1 秀恩爱。曦臣哥哥表示请你们这对给我滚。我老婆还没追到你们就在一旁咬耳朵说风凉话。


No.2 曦瑶情感催化剂。思思和车的事……简直是暴击。心疼抚不下琴的曦臣哥哥。


No.3 调气氛。你们不觉得一旦魏无羡出来了画风就变了吗?就开心起来了吗?就不想大喊说好的糖吗?怎么看怎么难过的故事被魏无羡一说就自带吐槽效果和欢乐小调调。




13.


作者最擅长什么?


写文时不时转画风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打)请喊我百变小魔女(x)




14.


感谢各位太太看文至此。


请一起和我站定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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